与妻书（素风）
吾妻采玲：
见字如晤。
又逢中元，云气迷蒙，日色惨淡。望山下星火点点，是山野人家祭奠故人。吾见其中有一老人在亡妻墓前盘桓至暮，所述尽是其妻在世之时琐事，经年后仍如数家珍。令闻者心有戚戚。
是夜，忽闻雨打残荷，点点滴滴。辗转不能寐，想起老人白日之语。遂掌灯研墨着此书。
念我夫妻二人自结发以来，不似寻常人家之夫妇，可相望相偎相依相守。其一恨也。卿怀胎之时，吾未能长伴卿之左右。此二恨也。续缘出世，作为父亲未能起陪伴养育教导之则，此三恨也……憾恨良多竟书不可。
吾现居之处内，之前并无大红灯笼。吾尝建议挂一红灯笼与吾窗下。好友屈世途戏言：若有朝一日见大红灯笼，许是续缘好事将近邪？对答曰，非是续缘好事，是吾思之托也。后好友曾做数只大红灯笼挂于吾之窗下，皆不合意。遂止。
吾曾数往不夜天，然所见萧然，断壁残垣。想起当年种种，黯然伤神也。
吾身处其中彷徨数日。寻卿，多年无果，其中寻得之物极少。偶得一物，便贴身珍藏。
一日又至不夜天。遇大雨，风雨飘摇间，忽见卿之窗前所挂之灯笼，喜极而泣。是卿亦有感吾之思乎？
此灯笼现在挂于吾窗前，吾与其一道听雨打残荷之声，赏四时之景。
书至此，雨势已大。
如吾心中之雨，滂沱至今。
年月日
未亡人素还真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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